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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三十二章 一筆勾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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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松兒,你在害怕什麽?爹會為你做主,沒人能夠傷害了你。”譚季堂看到自己兒子這般,只覺得心如刀絞,沈聲的開口說道。

“林老爺子,我給你磕頭了,此事我們一筆勾銷好不好?”譚智松沒有回答自己老子的話,反倒撲通一聲跪了下來,不住的磕著頭。他用的力氣很大,只是幾個頭下去,額頭上面就破損了一大片。他是真被方洪給嚇怕了,每一下都很用力。

“譚公子,你這是幹嘛……”林靖遠被嚇到了,而林羨岳兩兄弟也是不知所措,能不能一筆勾銷,可不是看我們啊,而是看你譚家的態度如何啊。

譚智松沒有得到肯定的答覆,便繼續磕了下去,結實的地面上,都染了一層紅色。那種渾身抽搐,無法呼吸的感覺,實在是太恐怖了,他一輩子都不想再經歷一次。

“好,此事我們一筆勾銷,從此大家井水不犯河水!”林家給不出一個答覆,但是譚季堂卻不能看著自己兒子再這樣下去了,只得先穩住自己兒子再說。

他說完之後,還瞇著眼睛,看向林家幾人。

“若是撫臺大人願意冰釋前嫌,我們林家自然沒有二話。”譚季堂主動求和,林靖遠自然樂得如此。

“謝謝老爺子,謝謝老爺子……”譚智松大喜過望,繼續的又磕了幾個頭。林靖遠趕緊讓自己的兩個兒子將其扶了起來,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,但能消弭了一樁禍事,也是值得高興的。

“混賬東西,丟人現眼,給我滾回去!”譚季堂深吸了一口氣,朝著譚智松瞪了一眼,而譚智松這個時候心中的大石已經落地,當即就把頭一低,往自己的屋子走去。今天算是丟人丟到家了,一會兒還得想法子給他爹一個解釋呢。

“哼,你們林家滿意了吧。”譚季堂的眼睛在林靖遠身上停留了一會兒,然後緩慢的開口說道。

“撫臺大人,此事我們幾人真是不知,若是真是我林家子弟所為,我定然會給你們一個交代。”林靖遠也是硬氣,當即將拐杖一拄,邁著步子就離開了。

“父親,此事是否是洪哥兒做的?我覺得他的可能性很大。”出了布政使司衙門之後,林羨岳支吾了一會兒,才開口說道。方洪雖然自幼在外面長大,但論起心思的覆雜程度,卻跟他小妹差不多。前些日子,朝廷派人下來清丈田畝,也是被其給解了圍。他知道方洪不是莽撞之人,卻偏偏揍了譚智松一頓,若說沒有依仗,那也不太可能。

“是又如何?不是又如何?”走出了大門的林靖遠,腳步不由的頓了一下,回頭看向了自己的大兒子。

林羨岳這倉促之間倒是被問住了,是啊,如果真是洪哥兒做的又能怎麽樣?難道要將洪哥兒交出去麽?

“這事就如撫臺大人說的那樣,一筆勾銷了,以後不必再提。”林靖遠笑了笑,似乎剛剛那信誓旦旦要給一個交代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。

“是。”林羨岳點了點頭,算是應了下來。這是一筆糊塗賬,就算大家心裏都有數又能如何?那譚智松有把柄被捏著,看他那恐懼的樣子,說不定這把柄還會危及性命。

幾人回到了家中,整個林府上下一大家子的人,都很緊張的在等著他們的消息。此事可是事關他們林家的身家性命,不由得他們不重視。

“事情怎麽樣了啊,撫臺大人收了地契沒有?”他們才進了院子,方洪的外婆便走了過來,小聲的問了一句。

而四周的一些小輩,則一個個豎起了耳朵,心裏頭焦急萬分。

“行了,別聽著了,都散了吧,撫臺大人已經不追究此事了,你們就別瞎操心了。”林靖遠雖然年紀大了,眼睛耳朵都不好使,但也看到了那些小輩的動靜,覺得有些好氣又好笑,便呵斥了一句。

小輩們一看林老爺子都發話了,當下把腦袋一縮,一個個都退了下去。雖然未能得到什麽具體的消息,但也能聽出老爺子心情不錯,看來林家的危機倒是解了。

“真的沒事了麽?我家洪哥兒也不會有事?”方洪的外婆猶自有些不放心,她生怕老爺子交出方洪,才換得撫臺大人息事寧人。

“無事了,無事了,休要多問。”林靖遠擺了擺手,笑呵呵的說道,然後把拐杖一拄,往後院走去。

“還瞞著我?你們二人說。”外婆一看林靖遠不肯說,便將目光放到了兩個兒子的身上。林羨岳二人暗暗的叫苦,其實這事他們還不明白到底怎麽回事呢,又怎麽講呢?難道說譚公子被洪哥兒給威脅了?這都是沒影的事兒。還是說譚公子得了失心瘋?

林靖遠沿著後院的小道,往方洪的房間而去。方洪畢竟是打了譚公子,再加上前些日子離家出走,在今日去布政使司之前,他就勒令其在屋內好好反省。

他轉過了一個長廊,便見到了方洪,此事,方洪正橫倚在一根欄桿上頭,一條腿曲起,另一條腿則自然的垂下,手中捧著一本書,正悠然的看著。

若是其他的兒孫輩,林靖遠這個時候早就呵斥了。似他們這等書香門第,一向是講究規矩了,小輩們讀書,就得有一個讀書的樣子,哪能這般隨意。就像一些大儒,在讀書之前,尚且需要洗手靜心。若是身不正,心又如何能正?

但是,方洪的這副姿態,他是無論如何都是訓斥不出來的。他甚至覺得,人本來就得這樣坐著,只有這樣才和諧好看。

這個念頭一起,他就被自己這想法給弄笑了,人哪能這麽坐著,那是一點規矩都沒有了,自己這怎麽也糊塗了。

他待到走的近些,才看清楚了方洪手裏的那本書,還是那本,他早些時候,就發現方洪喜歡看這等閑書,此書不能進仕,非是儒家聖人道理,在他們林家,可算是禁書一類的,也只有方洪有膽子敢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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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三十三張 逼婚

“咳咳。”林靖遠走到了方洪跟前,輕聲的咳嗽了幾聲。方洪似乎這才發現,趕緊從欄桿上頭跳了下來,朝著他行了一禮,“外翁,您怎麽來了?”

林靖遠將自己的拐杖放到了一邊,而方洪則是瞬間心領神會,上去扶住了他的胳膊。看到這一幕,林靖遠才笑了一聲。這就是他喜歡方洪的地方,方洪給人的感覺,就像是一團不受力的水,任憑你是長輩還是小輩,他都會對你十分客氣。這種客氣是不含任何尊卑的,似乎所有人在他面前,都是一個樣子的,這讓他的身上,多了一股超然的氣質。

“怎麽又看這樣的閑書?以你的資質,若是用心,三十歲之前定然可以考取進士,還會是二甲以內。”林靖遠的臉故意一沈,他跟書院的先生打聽過,知道自己這外孫,有過目不忘之能。不過,先生對其也頗有微詞,認為方洪太過頑劣,從不肯認真讀書。

“我哪有什麽資質,這本書,我看了數月,可都未能讀下來。”方洪摸了摸鼻子,這本,他鉆研了數月,讀的越多,就越發的迷茫。

“這等閑書,不過是一些空口玄言,上不能治國,下不能安民,惑人愚民,不看也罷。”林靖遠搖了搖頭,他是正統的儒家門人,當然見不得這樣的文章。

他其實也算是比較開明的了,不然也不會同意他兒子修習心學。但心學怎麽說也是儒家的學問,和有著本質上的不同。

“儒家是學問在人,我這學問在天啊。”方洪嘿嘿笑了一聲,將經書揣入了懷中,絲毫不在意林靖遠的抨擊之語。

林靖遠也不願意在此事上面與方洪爭論下去,兒孫自有兒孫福,方洪不願意讀書取仕,那也由他。反正林家這麽大家業,也養得起他。

“我今日來這裏,是有一事要與你商量。”林靖遠往前走了幾步,方洪在一邊扶著他,二人往花園的方向而去。

“可是譚家的事情?”方洪下意識的以為是譚家的事情尚未解決,才有此一問。同時,他的心裏暗暗的念叨了一聲,若是譚智松真的敢把事情抖露出來,他就再讓其嘗嘗其他毒藥的味道。

“那倒不是,是關於你的私事。”林靖遠略有深意的看了方洪一眼,他從方洪的眼神可以看出,此事絕對是跟他有關。

“我的私事?我能有什麽私事?”方洪有些莫名其妙,自己這孑身一人的,才從外面回來,出了譚家的事情,也沒有旁的了吧。

“如今已經是十月份了,再過數月,便又要過年,而過了年,你就有二十四歲了。你都這麽大了,還不成親,莫非是要熬到我死了麽?”林靖遠瞪了他一下,有些沒好氣的說道。

“啊……”此事讓方洪確實覺得猝不及防,他不由的叫了出來。成親這事,他是真的沒怎麽想過,隨著他神位的提高,他跟普通人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,讓他和一個普通女人成親,對他而言還真是一個折磨。

看到方洪這個表現,讓林靖遠覺得更加得意,嘴角也不自覺的露出了一絲笑容。

“我前些日子,托人給你打聽了,右參議家的孫女今年十六歲,賢良淑德,恭謹孝順,倒是良配。”林靖遠看著方洪,笑呵呵的說道。

方洪都快二十四歲了,還不成親,確實不太像話了。前些年還可以用守孝推脫,可如今守孝期都過去兩年了,哪能還這麽單著。

“外翁,此事你就不要逼我了。”這下子,倒是輪到方洪頭疼了,成親之事,都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現在外翁都發話了,他都找不到拒絕了理由。

“這哪裏是逼你?你難道準備一輩子都不成親了?”林靖遠的面上一肅,輕聲呵斥著說道。

方洪按了按腦門子,如果林家人氣勢洶洶,無理逼迫他的話,他大不了可以翻臉走人。只是,林家上下對他都是很好的,哪怕譚家之事,都未曾真的怪罪了他,這讓他又如何好意思?

“此事再說吧,我昨日被風吹了一陣,感覺有些不舒服,我先回去睡一覺。”遇到這等難以解決的問題,方洪的老毛病再次的犯了,別管那麽多了,能拖就拖吧。

他在說完之後,趕緊進入了房中,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林靖遠。林靖遠看著方洪離開的背影,臉上的笑容一僵,小輩之中,也只有這小子敢這麽不給自己臉。

“既然你生病了,那就先回去睡覺吧,我這就讓人準備聘禮,給右參議家送去。”老爺子也不少好糊弄的,當即扯著嗓子,在外面喊了一聲。

方洪本來還暗自竊喜呢,一聽這話,臉也垮下來了。姜還是老的辣,竟然玩先斬後奏這一招,若是直接下聘,那這個親是不成也不行了。不然的話,對人家女子的名節也是一個極大的打擊。

“外翁,如果你逼我成親,我就離家出走。”方洪被逼急了,一跺腳,也朝著外面喊了一聲他當年可是一個耍無賴的好手,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。你也別跟他講規矩,他就算專門來破壞規矩的。

“小兔崽子!”林靖遠徹底是沒轍了,這小子當真是滑溜無比,上次離家出走,他派人找了那麽久都沒有找到他。如果再跑了,那就更甭想抓到他了。

良久之後,林靖遠重新拿起邊上的拐杖,慢悠悠的往院外走去。方洪這小子跟尋常晚輩不同,簡直就跟他娘年輕的時候一般無二,想要拿捏他,那可比登天還難。

方洪在屋內看到外翁走了,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。可算是走了,過了年之後,一定得回長寧了,一個人過日子多快活,想幹嘛就幹嘛。現在上頭有一幫長輩壓著,讓他別提多難受了。若是隔三差五來催婚,那還不如死了算了。

方洪很快就將此事拋之腦後,不一會兒,這房中就繼續的響起了誦讀經文的聲音,抑揚頓挫,如同流水一般潺潺淌出,連同幹燥的空氣之中,都帶上了一分潤澤之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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